教學研究的反思 (上)

學者John Hatttie整理了數以萬計的教學研究成果,出版了visible learning (2009,2012)一書,譯成了多個版本,是近二十年最暢銷及最有影響力的教學書。其中一個原因,是集中研究哪些因素,有明顯證據數字,展示學習成果(achievements) ;最後總结出九百多個有影響的因素,分類為班級組合、課程組織、教學策略、以至師生關係等等,並以效應值(effect size)排優次,簡單易明,常被引用,以作為改善學生成績的依據。


及後,亦出了多本相關書籍,最新的-本,是2019年與Klaus Zierer 合著的visible learning insights, 提綱挈領式的列出精髓。


最吸引我的是書中第一章兩位作者的對談,非常有意思,深有同感,略述Hattie的回應:

()最重要的因素,是課堂上教師與學生接觸的教學行為,而不是學校的架構和條件,可惜,很多討論都放在後者。


() 差不多所有教學法皆有點正面效果,什麼才有最大的學習進步?這才是任何學校改進的衡量標準(yardstick) 。不過,2017年開始,已避免(refrain) 因素排序,因太多人以為簡單推行最高效果的因素,而摒棄最低的,便成;其實,沒一個因素是獨一的(unique) ,很多都是重叠 ,互為影響的;這些影響學習的因素只可大致分為高、中、低影響,更重要的是導至不同效果的深層理由和信息,各因素的排名只帶出興趣,現應聚焦於背後的故事。

其他的觀點,下篇再介紹。


2021.01.07 原文刊於明報副刊<教育心語


危機下教學範式的轉變

在第一波疫情時,經濟合作與發展组織(OECD) 做的一個全球教育如何受影響的研究,頭兩項列為非常重要和重要的依次為:保證能延續學生的學術學習(academic learning)、及為教師提供足夠的專業支援及建議。


被譽為PISA之父的Andreas Schleicher (Director for Education and Skills OECD)的兩點總結,頗發人深省:

(一)危機下,我們會受無數的科技解難(technological solutions)啟發,提供具質素的教與學;

(二)所有因而出現的教學設計,不能深化社會及教育上的不公平;

並認為學生恢愎回校上課後,他們會告訴老師如何才能學得好,從那裹學,喜歡如何學,而教師亦不可能像以往一樣教學。


在網上研討會,續與來自不同學校的高中層教師作深入討論,一致認為學生的學習受到嚴重影響,教師們都極度辛苦,千方百計,補償學生;卻慨嘆得不到政策當局的任何專業支援,一纸冷公文,停課到那天,不但看不到一點關心學主、一句關懷教師的語句,用得最多的是「須、需」兩字;更說什麼可運用不同教學模式、有危便有機的虛話。


幸好,他們都說同事非常專業,在如何利用資訊科技輔助教學上,校內、校外專業交流頻密,互相學習,在實踐上亦頗為纯熟,同為學生福祉而努力。此外,在非面對面的教學情境下,都警覺到自己的教態、聲調語速,及不斷要知悉學生是否學得到,也是一個教學範式的轉變。

2020.12.24 原文刊於明報副刊<教育心語



文言文教學

看了一課中一的文言文教學,文章是清代桐城派散文始創人方苞的<弟椒塗墓誌銘>。


學習目標是理解整篇文章,並能透過字形推斷、擴詞法、上下文推斷等策略,把文言句子譯成通順的白話文。


教師一開始就問題目是什麼意思?學生有點茫然。老師接着解釋文言文是簡潔的,要拆開句字及擴詞, 叫同學們試試。


來來回回擾攘了一段時間,有錯答、錯讀、錯拆、錯拼,終於答對了。


這個教學片斷觸發了一點思考。

對學生來說,是猜想式試答,也是一種提問策略。正確當然是把題目拆成弟、椒塗、墓誌銘。不過,有懂墓誌銘是什麼的同學,看成是一個名叫「弟椒塗」的人的墓誌銘;不懂的卻把塗墓連結成一個詞語,塗污墳墓變成擴詞後最合理的猜想,因為椒塗這一個人名,是太生疏了。有學生答弟弟和叔叔去油墓碑,原來把椒讀成叔,或者透過字形推斷,把椒當作叔。

教學回鐀時,就這部份,我提了兩個問題:


是否先要掌握中一學生的已有知識及其學習興趣?老師認為绝妙必讀的文章,學生卻感艱澀苦惱,應如何引入和導讀呢?


把一句、一段、甚至只五、六百字的文章抽絲剝繭式解讀,就能語譯、及掌握擴詞、推斷等策略,而不是透過更多充足恰當的句例,而總結出策略,再運用到閱讀其他文言文?

2020.12.10 原文刊於明報副刊<教育心語


復課後觀課體驗

復課以來,密集的到幾所學校作專業支援。主題都是培育校內教學領導及提升教學效能。疫情下的非傳统式觀課,對我來說也是新體驗,好學習。


其中一個最大的改變,是教學全面電子化;停實體課期間,要被迫操作網課,電子學習軟硬件的運用,漸漸純熟,到恢復面對面授課時,也不單靠黑板、粉筆,教料書及工作紙,大多捧着平板電腦,用電子筆左圈右間、塗紅劃綠,影象都顯現在熒幕上,邊寫邊問邊講解,偶然要求學生出來在ipad上做條例題,手也不用再沾粉筆,乾淨又衛生;又可以拍下及展示學生的習作答案,講解分析。在做教學回饋時,都感受到教師的愉悦。


從黑板到用實物投影機,再用平板電腦,是科技輔助教學的一大進步。不過,嚴格來說,上述的講解式教學,與chalk & talk分別不大,是否教得好仍在教師的講解能力,澄清概念的清晰度,援引例子的準確性與恰當性,提問的層次,教材及習題的鋪排等等;是否學得好就要視學生的參與度、投入感,及有足夠的學習過程時間。


體驗較深的,是其中一所學校,每班都有約四分之一的跨境學生,教師要同時兼顧網課和實體課學生的學習,單是令兩地同學聚焦、聽講、答問,已是極大挑戰,也被廹以講解為主要策略。

網課令學生處於嚴重劣勢,也限制了互動教學。

2020.11.2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