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四的堅持

曾說過,六月是最傷感的,因為又到六四。

二十七年來,從未忘記,那波瀾壯闊的民主運動,那刻骨銘心的犧牲。

那一年,四、五、六三個月,電視上傳來的,是扣人心弦、震撼悲憤的畫面;聽到的,是日以繼夜,不理安危的前線記者,沉重的報導;讀到的,是一篇又一篇痛心疾首的文字記錄。

「老師,我就是八九那一屆畢業的,她是九零年。記得我們嗎?我們都曾在校園寫大字報,貼標語,拉橫額,上街遊行,支持民運。因防滲透,取消罷課、罷工、罷市的『三罷』遊行那天,我們不甘心,自發在校園外街道走幾圈,再靜坐罷課呢!」外出做講座,偶然圍攏上來打招呼的教師,就是這樣喚醒記憶的,都是中年了。有點偏見,我的學生,最投入、最熱切於教學工作,多是那兩、三屆畢業的,或者是因為共同的經歷,凝結出教育的使命。

書架上,數量最多的竟是與民主運動相關的書籍,是二十多年來的積累,更是傷痛還未撫平的印記。

雖然不明白某些年青人為什麼會混淆視聽,用粗鄙言詞形容支聯會,我對其領導卻心存崇高尊敬,感謝義工安排一次又一次的抗争遊行,一年復一年的悼念集會,使我可行禮如儀,直到平反。

每年六四之後,都會寫篇小文,描述那不滅的燭海,那美麗的市民,讓那一夜,洗滌一次心靈。

今年例外,燭光悼念集會之前寫這篇,因為在最艱難的時候,更需要堅持。
後天是星期六,晚上維園見。

2016.6.2 原文刊於明報副刊〈教育心語〉